2012年3月25日星期日

刘自立:打倒四人帮和驱逐周薄王之比较


打倒四人帮在历史上如何估价?大致有两点。一是,打倒四人帮为制止文革,拯救该党,起到决定作用。二,打倒四人帮启动权贵经济改革,为党的经济“合法性”和政治“合法性”,起到决定作用。三,打倒四人帮时期,社会生活和政治禁锢有所松动;表现在大规模平反冤假错案;恢复生产(中的小资尾巴和开启对美开放);恢复高考制度,停止对干部和教师的文革威胁;等等。四,打倒四人帮以后一个阶段,中国社会、政治体制重新回到文革前十七年时期的、原有威权体制即弱极权体制。五,在七十年代末,改革触及政治层面,提出后来十三大的政企分开等似是而非的中国改革政治。六,十多年的经济改革,逐步加深中国最初的两极分化和钱-权合一模式,导致出现六四以前的反对呼声和反对运动。七,八九民运被彻底镇压。反对四人帮的政治逻辑,转变成为官方逻辑和权钱逻辑,出现中国模式以及美中两国对待这个模式的和谐和争执。于是,结合现在薄派似乎倒台,人们重新提出,有迹象表明和有理由相信的,似是而非的所谓“第二次打倒四/N人帮”。故此,上述两种打倒在时间空间和性质上的异同,成为我们关注的焦点话题。
简单说来,打倒四人帮的最初结果是制止文革,有限批毛和拯救该党。但是,为了从毛的强极权主义逐步过渡到看似正常的弱极权统治,中共在那个时期,确实出台了较多符合民意和社会解冻的政策和思维。这些思维包含了给文革定性为史无前例的浩劫。等等。有限恢复了社会生活和教育体制,不再蛊惑毛的某些过于混蛋的文化和政治政策,如,鼓励学生的0分考试和禁止任何私人经济活动等。然而,打倒四人帮的实质,其实,不过类似建国初期中共提到或者提过的新民主主义论,其核心概念,就是由共产党一党不但决定政治,而且主导和控制经济(垄断之)——即古今中外从未出现的共产党主导自由主义改革(经济领域)。这样一来,中共改革模式,逐渐浮出水面,且以今天太子党和垄断集团最终占据社会财富百分之九十为其终结。而这其实才是终结四人帮历史的历史终结论的本质——而这个终结论和西方企图终结左、右两翼对于美国和西方的打击一样,实在不是终结而是开始。“中国模式”现在究竟是要终结,还是开始,适成一问。换言之,现在倒薄运动是不是要终结打倒四人帮以来的逆向发展史,抑或只是一种并无意义的政权转变,人们期待与之,态度和心思完全不同。中共“终结”中共历史的关键一点,在某些人士看来,是由温氏提出的平反六四预期。这个问题十分重大和严重。于是,千头万绪的政治改革,由于这样一种观点的嵌入,似乎比较可以提纲挈领。事情果然如此吗?
姑且排除理论上实际上的难点——比如,镇压的合法性如何?如何定性六四?是不是施行邓的平反反右模式?唯其关键,是如何估量六四镇压以后,上下官员侵占的社会之百分之九十的财富,还原六四时期的第一口号“惩治贪官污吏”——如果这个目的无法达到,六四平反与否,就变成偷梁换柱和釜底抽薪。那么,这个目的是不是可以达到?成为我们比较四人帮倒台时期中共官员占有国家财富,和现今占有之质量和数量之比。这样一比,出现几种估计:一是,中共根本就不会平反六四;因为任何政治的过错,类似苏联和东欧国家元首的政治过错,基本上和他们占有国家财富无关;他们的特权,根本不是那种元首+懂事长的特权。故此,不管是昂纳克,还是雅鲁泽尔斯基,他们下台和对其占有经济财富基本无关(含曼德拉的对手德克勒克兄弟);等等。如果果真平反六四,这个问题如何处理?对此课题是一风吹?还是两眼黑?这是考验中共真平反还是真忽悠的关键。二,随之而来的对于财富的追究与否,是不是出现各种六四家族都要交出权钱,还之于民,是紧随上后的第二个问题——于是,转型模式中之研究者里面,有某种“不清算”观点出台,且符合所谓私有制提法且与此对应。这个提法,是绝对荒诞的。因为,这个提法给出私有财产占有者,以不清算原自土改和公私合营时期共产制度占有的私人财产和改革以来权贵私制度占有的“公有”财产之问题。
三是,如果清算历史旧账,共产党特权占有的两次掠夺之果(以公掠私;以私掠公),就不能合法存在;反之,在此不存在主义的绝对前提下,不单六四课题无法解决,四九年以后的所有问题,也根本得不到解决;那么,这样的平反究竟是什么东西?最后,我们只能说,在此特殊时期,官方释放平反信息,不过是要打民意牌;但是,他们模仿毛之文革民粹主义发动的可能性,等于0。因为后极权主义中人没有克里斯玛;这是极权主义和后极权主义研究的明显区别——所以,出现三十年来那种政改之“无声交响乐”。不单人们根本听不到任何主题发展,就连主题本身是不是存在,也很成问题——只有中共里面的那些人,才会以此方式指挥和制作如此一种无声交响乐且自以为高,自以为妙。(我们似乎知道,前卫艺术里面有这样一种指挥;笔者曾在荷兰一市观摩过谭某人指挥一个小乐队于一所教堂;谭双手奋力一挥,全乐队奋力装作拉弓拨弦,但其效果是:鸦雀无声……)。这是一种中国艺术吗?这个问题如何解释?还是要回到解读粉碎四人帮时期的迷思上来。一如前说,四人帮分子并无经济占有国家财富之问题;毛有巨大稿费收入(实际上,是以纸抢钱;除外。)粉碎四人帮,开启的固然是某些正面改革,但是这个改革更加隐秘和关键的地方,却是出台他们“先富起来”的怪异政治经济学——这个学说是古今中外从来之政治学家和经济学家不曾理论和实践的“天才”尝试。这个尝试,简直可以颠覆所有的李嘉图和亚当.斯秘。因为,他们学说的建基,是在专制主义、民主主义兼治和自由市,自由港的基础上;而中共之极权主义政经土壤,是上述双公从未经验和生活的乐园;他们的所有概念和理论,逻辑和推断,在这个可以“自由呼吸”的国土上,全部失灵。于是,打倒四人帮的伟大历史意义,其实,是邓氏压倒李,斯之岂有此理理论的出台。
这个事情的极高意图,无论如何估计,也不为过。故此,产生这样一种结果。这个结果就是,粉碎四人帮,不单启动了中共之改革,之开放,而且启动了中-美国分享中国市场和权利的古怪游戏。故此而言,粉碎四人帮的胜利,很快就转变成为尼克松和基辛格的成功——他们赖此制定和持续了几十年的,由黑箱作业和秘密外交开场的,从未改变的中美外交、政经互认游戏。他不是终结了历史,而是开启了历史——这个历史之美国资本主义和中共资本主义沆瀣搭配(我们戏称为红卫兵资本主义),改变了世界,改变了中国,也改变了美国。这个改变,究竟是不是伟大光荣正确呢?看来美国人和中国人,还有得琢磨和掂量。这个国际因素的介入,无独有偶,再三再四——……今天,他以王姓警吏介入美国领馆作为又一个偶合?也就是说,打倒四人帮一事,如果和前此毛、周介入老尼和老基之外国政治有关,且为他们打开中国市场,造就“G2”或者什么东西为终结,那么,薄王之类的、美国被介入,又意味着什么呢?美国何以迄今保持一种或者严肃,或者幽默之缄默呢?其实,这没有什么奇怪。美国人和八国联军之所以容忍老佛爷,不过是要分享中国市场于一个独裁者,而免去很多自治,关卡,税赋的麻烦——这个概念,现在叫做投资环境——这个环境的要害就是中国无工会。话说回来。打倒王薄,是不是再次粉碎四人帮那样的明主之举呢?可以断定之:不是。一个最为简单的事实就是,七十年代打倒运动并不牵涉钱权,现在介入极深,简直是尾大不掉。故此,一,现在上层叫嚣为六四平反,只能做到邓氏模式(也就是肯定镇压之政治正确,而后给予抚恤和忽悠。)你想让血债者绑赴断头台吗?妄想。你想让亿万官资交出钱权吗?妄想。你想让体制自上而下施行我们所说的,对于土改,合营以来占据的财产,一如改革掠夺如数归还,造薄于册吗?妄想。
那么,什么不是妄想呢?那就要看排除官方“无声交响乐”的民间“命运交响乐”和“英雄交响曲”是不是奏得起来。其中,苏联是一个不太正面也不太负面的参照系。正面参照系是,苏联有不屈的,正直的,深刻的持不同政见者——他们虽然更多是精神领袖而不事政党政治和不觅政治路径,但是,他们造就了巨大的精神空间,以击破官方的思想控制和意识形态领地。二,他们的斯大林时期,也并未废黜传统文化,继续存在普希金,老托,老陀乃至老柴和莫扎特(斯大林本人喜欢莫氏第23号钢琴协奏曲第二慢板乐章……;他不杀直接抨击他的此曲之弹奏录音者:尤金娜……);故此,也为苏联精神领地留下空隙。而毛之强极权主义时期,直接或者间接评判和痛斥毛者,在中国上、中、下各个阶层尚还存在;这样的“批评和自我批评”不绝于耳,总能听见且记录于今。比如,彭德怀,比如,陈毅,比如,彭真等等。自从邓式体制开始,这样来自高层的批评,基本上根除已绝——这个现象说明,后极权主义所谓党内生活的平庸化和高级干部的犬儒化——而这也说明,极权主义创始者的某种自信——而这种自信,又往往发展到邪恶和无知。这样,考量民间参与和独立精神,自由思想,成为估价六四,四五,乃至现在民间是不是仅仅必须合流官方,才有出路的一种反“红外围”立场(红外围:文革中袒护红卫兵的外围组织及其观点之简称)。
故此,评价这次倒薄事件,我们看到民间力量并无参与和准备之之行动。这个行动的阙如,虽然,并不能证明官方万无一失,十全十美;但是,如果官方有失有得,且再一次汲取打倒四人帮的经验,不使民间力量有任何介入,那么,中国的实际操控权,就会延续于一党,甚至几人手中,且持续支撑十几年,几十年——而更为严重的则是,一向以来,并不和民间力量打交道的美国人和西方人,就会继续施行支持“老佛爷政治”,而使得中共“市场化”继续一种李嘉图和斯密不得而知,只有老邓懂得的那种先富主义和“猫论”。这样一来,强扭“倒薄”于“粉碎四人帮”,为一体一性操作者之误解,就会几乎成为彻底的误导。这是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政治运动和政治博弈中严重匮乏的一环,且并不引起足够的重视——人们重视的,只是如何响应和协助官方主流而甘屈门下;殊不知,这样的态度,不单误导了四五,也误导了六四——现在,你们还要继续误导,以至于定位“独立力量,就是不独立力量”、这样一种中国异议运动之主旨吗?最后一点。如果中国人不知道,不懂得俄罗斯之所以有今天,就是因为他们从来没有参照西方正面政治运作之党派独立性和操作性;他们的精神反抗,并不落实在反对党的建树和成长之上,以至于现在他们只能靠俄罗斯共产党,制衡普京;这是中国反对运动必须汲取的教训;换言之,如果中国政改引导权和控制权,继续为该党实际操作,那么,六四平反与否,都不会改变中共市场的共产党资本和红卫兵资本的本性,乃继续得到西方资本的支持。于是,民主运动的无限度延期势必成为未来最为可悲的现实。
《纵览中国》,作者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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